創(chuàng)二代
“‘創(chuàng)二代’創(chuàng)業(yè)?成功就適合創(chuàng)業(yè),失敗就不適合。”丁偉感概。
有人問丁偉你好好富二代不做,干嘛非要去創(chuàng)業(yè),不應該干這些。丁偉有時也會反思,自己干嘛去趟這個渾水。
丁偉喜歡甄子丹、史泰龍主演的動作電影,他覺得那種拳拳到肉的打斗刺激驚險。“創(chuàng)業(yè)也是這樣,就得有那種冒險精神,即便失敗。”丁偉抬手摩挲一下短發(fā),臉上擠出一絲微笑。
富二代在外界給人的印象是游手好閑、吃喝玩樂。丁偉覺得那只是表象,他們很想做事,有些人還干得不錯,他們有充足的資本。
但在中國南方,家族式企業(yè)有個約定俗成的習慣。在孩子沒成家生子前,父母絕不讓他們掌握企業(yè)的財政大權(quán),擔心孩子太年輕,把父輩甚至祖輩們辛苦打下的家業(yè)給敗了。
丁偉就是這種傳統(tǒng)的家族式企業(yè)。在他創(chuàng)立共享單車時,用戶通過支付寶和微信交納押金,綁定在公司銀行卡,但丁偉并沒見過銀行卡。
丁偉的單車公司完全由其父親個人投資,他只是執(zhí)行者。“我從來沒管過錢,也沒見過公司的賬目,這在家族企業(yè)里很正常。”畢竟丁偉入世不深,他剛從學校畢業(yè)一年。
丁偉國外的求學經(jīng)歷同其他“富二代”如出一轍。他就讀于美國洛杉磯加州分校BA(商業(yè)數(shù)據(jù)分析)專業(yè),讀書不到一年,因身體原因,回國上大學。這讓丁偉閱歷更加豐富,想法遠比普通人多得多。
“我不是單獨說我,九零后‘創(chuàng)二代’思想都很超前,而父輩們又思想守舊,他們執(zhí)掌財政大權(quán),但沒沖勁。”丁偉舉例說,老一輩開飯店依舊是傳統(tǒng)模式,內(nèi)外部裝修豪華,廚師也是頂尖級別,但客流量并不多。但現(xiàn)在“創(chuàng)二代”們會把酒店開成特殊化,像主題酒店,或者店里搞個新疆舞蹈等,極具特色,客流量絕對比傳統(tǒng)飯店高。
但“創(chuàng)二代”靠這些遠遠不夠。
“父母得足夠溺愛你。”丁偉又補充一句。
重生
10月初,背負債務的丁偉從看守所出來,他拖著行李箱,坐四個半小時動車從南京到北京,成為一名“北漂”。這似乎有點逃亡的意味。
以前丁偉每年都會到幾趟北京。他到北京都是到酒吧玩,但丁偉不喜歡吵,每次凌晨十二點前都偷偷溜出來,逃離喧囂的酒吧。
但這次丁偉并沒有逃。丁偉在整個北京唯一開業(yè)的酒吧待到凌晨六點,他就一直坐著,唱歌很好的他并沒開嗓,“沒心情。”朋友們見他心情不好,勸他“沒事啦,我們還在呢?”
從酒吧歸來,丁偉搬到通州某家科技園的宿舍。宿舍有三間臥室,目前丁偉一人居住,他住在靠近南面最里面的一間,一張柜子,一張床,幾臺臺式電腦擺放在桌上。
臥室木桌上的電腦是丁偉賺錢工具。晚上9點,丁偉都準時在某直播平臺上開播,一晚唱15首歌,一直唱的晚十一點下播。
這次丁偉應北京朋友受邀而來,讓他管理一個經(jīng)紀傳媒公司,管理10余名主播。“我是富二代,我了解富人什么心態(tài),怎么讓他們?nèi)ゴ蛸p,也知道男人怎么樣才會從他們腰包里掏錢。”丁偉信心滿滿。
直播中,直播屏幕上不時彈出罵他的話。“我不想說自己有多苦,不然到時候又有人說我想洗白,博取同情。”丁偉大罵一句。
“我不想現(xiàn)在什么生活,有什么過什么生活。”丁偉罵自己,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創(chuàng)業(yè),搞的整個家都沒了,淪落到賣唱的田地。
“家里也沒留家底給我我,父母覺得特對不起我,勸我別再請律師。”丁偉沒同意,他覺得找人借錢請律師也就后悔一星期,不借錢打官司,他會后悔一輩子。
北京的深秋,夜晚格外冷。丁偉的臥室很寒酸:一張兩米寬的大床,淡藍色花格的薄被子隨意丟放在床上,枕頭。
被子和枕頭是前任租戶留下來的。丁偉把干凈的毛巾整齊鋪在黝黑的枕頭上,裹上一件外套防寒,然后抱著陪伴他八年的小狗入睡。“毛巾蓋在枕頭上,也就不臟了。”寄人籬下的丁偉不在乎這些生活細節(jié)。
丁偉更著眼于眼前。有人問他是否想東山再起,丁偉擺擺手,有點心灰意冷。“我也打算二次創(chuàng)業(yè),但即使過個七八年能創(chuàng)業(yè)成功,那又能翻起什么大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