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尚連直勾勾地盯著公路兩旁的大山,夜間的氣溫已經(jīng)降到十多攝氏度,她把行李箱里的換洗衣服全部翻出來套在身上。她身后大巴車里的學生昏昏欲睡,車窗外山影重重,月光下山梁上的滑坡體一片慘白。
今年暑假,西南科技大學承辦了科技部國際合作項目“2017年畜禽養(yǎng)殖加工及廢棄物處理國際培訓班”。作為該校生命科學與工程學院副院長,8月8日,胡尚連正帶著來自巴基斯坦、尼泊爾、贊比亞、老撾、緬甸、馬來西亞6個國家的22名學員,從綿陽出發(fā),前往阿壩州松潘縣參觀牦牛養(yǎng)殖基地。當晚9點,培訓班乘坐的車在九寨溝通往松潘的山路上遭遇了地震。
“汽車突然一顛,我下意識以為是司機沒掛上擋,可是晃動越來越劇烈。”胡尚連回憶,當時司機迅速把車停到路邊,車上的學生都站到過道上,有的開始尖叫。
胡尚連和同行6名教師都經(jīng)歷過汶川地震,他們用英語告訴學生們,2008年后四川地震比較頻繁,應急和救援機制也比較完備,讓大家不要驚慌、保持鎮(zhèn)靜。
短暫停留以后,胡尚連馬上安排司機把車開到一處開闊平整的空壩,讓學生在車內(nèi)休息,教師則兩人一組在車外值班,觀察兩旁山體異動。有需要上廁所的,4個人一組,由教師帶領一同前往。
寧靜的夜,不時傳來遠處山體垮塌的聲音。沒人睡得著,教師們就陪著學生聊天。凌晨1點、2點、3點,原本空蕩蕩的山路,人和車越來越多,大都是從九寨溝向綿陽平武方向撤離的游客。凌晨5點,得知前方道路已經(jīng)堵塞,胡尚連決定馬上向平武撤離。
100多公里的撤離之路異常漫長,一路垮塌不斷,石頭從山上滾下,揚起一片塵土。坐在前排的胡尚連不時回頭張望,師生們神色凝重。車窗外,狹窄的公路上,一邊是緩緩向外撤離的車輛,一邊是疾馳而過的救援車輛。
次日下午1點,培訓班大巴車終于抵達平武縣城。當?shù)刂驹刚邽閹熒蜕狭说V泉水和面包,胡尚連看見學生的臉上終于有了笑容。回到綿陽,來自尼泊爾的學生阿貝特意給教師們發(fā)來短信:“真是一次難忘的經(jīng)歷,感謝西南科技大學的老師和同學們。”